书房内,长凌问紫峪:“你最近有去紫巅殿么,颜筠的修炼情况怎么样?”
紫峪罕纳道:“老样子,他是个修炼狂,试炼大会临近后,他几乎整日都待在郊外的后山上,哥哥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?”
长凌沉吟一阵,严肃道:“等他参加完试炼大会,哥哥就去找他商量你们的婚事。”
“……婚、婚事!?”紫峪一下子红了脸:“怎么突然这么急?”
紫峪最不想提的,就是自己的婚事。
他和颜筠从小一起长大,虽然情义无双,可到底没有爱慕之情。
况且,况且……
紫峪偷偷抬眼看了一眼长凌。
况且,他喜欢的人不是颜筠。
闻言,长凌心虚道:“你也老大不小了,还整日如此没有避忌地在神殿里乱窜,万一惹来一些桃花债如何是好?”
听见长凌如此猜想自己,紫峪又羞又恼,闹了个大红脸:“哥哥你胡说什么!我做人做事堂堂正正,行为举止规规矩矩,何来桃花债?”
如此, 长凌也急了。心想,这个傻弟弟,殊不知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呀。
他太了解扶风的个性了,扶风能说出口的话断不是白说的,一定早有盘算。
他能防的了今天,防不了明天……
倒不如杜绝后患,早点把紫峪塞到颜筠那里去,以颜筠的力量至少能够让扶风忌惮几分。而且待到木已成舟,扶风再想动紫峪恐怕也要考虑悠悠之口。
“你不嫁也得嫁!你和颜筠早就订婚,早嫁晚嫁都是嫁,早点过去拴住他的心倒也好,近日我听到一些流言,似乎颜筠和雪煦走得很近,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好事。”长凌激动道。
这些消息,给了紫峪很大的打击,他的身形有些晃荡。
颜筠和雪煦走得很近这是什么意思?
雪煦是与羲和订过婚的oga,羲和早已失踪多年,生死未卜。难道,这些年里,颜筠对雪煦动了心……?
更重要的是,哥哥为何如此急切地要将他嫁出去呢?难道哥哥不想再见到他,觉得他很惹人烦么?
一个个的问题袭击着紫峪的心。
“……颜筠如果和雪煦好了,那我就成全他们。”紫峪天真地说。
长凌惊讶地瞪大眼睛:“颜筠和雪煦好了,那你怎么办?”
紫峪咬着下唇迟疑了片刻:“我就不嫁,在玉仙殿陪着哥哥。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相依为命,这样不好吗?”
长凌:“……”
紫峪:“……哥哥?”
长凌咬牙:“不行!”
紫峪红了眼眶,竭力争辩:“哥哥!为什么?我不明白!”
此刻长凌的心很痛,他的眼眶也红了起来。
他清楚自己没有能力永远庇护着紫峪。如果,他有扶风那样恐怖的力量,他可以纵容紫峪永远住在玉仙殿,永远无忧无虑下去,想去哪里就去那里,想不嫁就不嫁,想和谁在一起就能和谁在一起。
可惜……beta的天赋力量很有限,他几乎已经接近瓶颈了,在这个藏龙卧虎的神殿里,他无法给紫峪提供永久的避风港。
“哥,我老实跟你说吧。”紫峪紧握着拳头,手臂上的青筋突突的跳着:“我没有办法……因为……我一直把颜筠当成朋友……我……”
我真正喜欢的是你呀……
紫峪的心,此刻正在滴血。
最终鼓起了所有勇气,还是没能说出口。
这句话,要怎么顶着天打雷劈的勇气说出口……
长凌怔了一下,一瞬间他想了很多。
自己这个弟弟,从小到大性情天真烂漫,他是不可能吃得了扶风的苦的。无论把他嫁给谁,都有可能被扶风给要过去。
除了颜筠,没人能够守护的了紫峪。
在颜筠那里,就算是当朋友的生活,也要比当玩具好……
守护神大人的玩具,让他一个人当就好了……
他不要两兄弟共侍一主的事情发生,因为那样真的太惨太惨了。
“别说了,不管你把他当朋友也好,当爱人也罢,无论如何你都要嫁给颜筠。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,是通知你。”说完,长凌就转身离开了。
他不敢去看紫峪那双饱含受伤的眼睛,那让他心碎……
长凌刚关上书房门,房间内就传来紫峪的怒吼声:“哥!你蛮不讲理,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!”
长凌痛苦地闭了闭眼,头也不回地大步而去。
紫巅殿里。
有一个人,正为三天后的终极决战而煞费苦心。
颜筠不明白,为什么修炼到达瓶颈已经许久了,却始终不能突破?
昏暗的水晶灯下,豹皮铺就的石榻上,一个周身散发着强大气场的俊逸少年正悬在半空中闭目打坐。
他的身体,一半被赤红的烈火包裹,一半被墨绿的瘴气笼罩。
那赤红的烈火一
度掩盖过墨绿的瘴气,却始终不能完全侵吞瘴气。两股力量在博弈之间,带来了超凡的热量与火花。
而这股强大的力量释放在周围,却在无形中波及了整个黄昏神殿。
大地为之震动,所有人的气息均被干扰了。五脏被巨大的压迫感折磨着,一些修为底下的小神直接痛到满地打滚。
遥远的御风神殿里,扶风的嘴角微微上扬,眉眼中倾露出一丝震动:“好家伙,竟然修炼得如此迅速,的确出乎本殿预料啊。”
玉仙殿内,正在案牍前书写公文的长凌,突然折起了眉头,抚住了自己的胸口:“这、这是紫巅殿传来的力量……难道是颜筠……不……只是这样还不够……虽然已经很强了……但如果只有如此的话……还不够和殿下抗衡……扶风的力量深不可测啊……”
房间里的紫峪停止了哭泣,泪眼迷离地望向窗外,那一片漆黑的夜空。
他感受到了颜筠的气息仿佛近在咫尺。
“不会的,紫巅殿离这里有一段相当长的距离,怎么会……?”
当他打开窗户的时候,发现什么都没有。
离火殿的雪煦睁大了双眼,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,望着夜空自言自语道:“不、不可能。这个力量……是颜筠……太可怕了……他可能已经超过守护神……这比那天他摧毁山林时的力量还要大十倍不,百倍……”
雪煦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双手,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刚被这么强的人辅导过战斗。
汗水,越来越多,从额头一直滑落到胸膛。
突然,颜筠睁开了眼睛,身周的两道强光也随之消退。
“……还是,不行。”
颜筠从半空中降下来,坐在石榻上,打量着自己的双手。
“可恶,这样下去,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战胜扶风……”
昔日,过度依靠无量崖上的瘴气林来提升自己的力量,却在不知不觉间被深厚毒辣的瘴气入侵体魄。
如今,又过度使用红莲业火来摧毁体内的瘴气,以导致三焦被烈火灼痛,欲火焚身。
这样的身体状态,如何有十足的精力斗过扶风?
扶风是上一代的神,经过了风霜和岁月的洗礼,渡过了无量劫数。他封印了玄寂,恢复了黄昏神殿往日的秩序,铲除了不服从他命令的神只,甚至上一代的破坏神和造物神都死在他的手上。
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了,黄昏神殿只有一个绝对神只,新一代的破坏神和造物神都还未诞生。
“少爷,该沐浴了。”涓儿的声音从房间外面传来。
颜筠回了回神,慵懒地躺进石榻:“进来吧。”
于是,一众贡人抬着笨重的木桶进来了。有的负责盛水,有的手捧皂角,香草,有的捧着换洗的衣物,有的捧着毛巾以便擦拭身体,有的捧着铜镜以便整理衣冠。
当一切就绪后,所有的人都转过身背对着浴桶伫立,围成一个圈。
颜筠走进浴桶,温热的水花席卷了全身,他感到自己三焦的烈火被熄灭了不少。
最近,也许真的修炼过猛了……
“涓儿,明天请紫峪来一趟紫巅殿吧。”他闭着眼睛,轻声吩咐道。
他这身上的火,得吃几付药压一压。
涓儿为难地道:“回少爷,紫峪大人,明天要出战试炼大会,恐怕……来不了。”
“哦,我怎么忘了。”颜筠微微拧眉。
紫峪……明天的对手会是谁呢?
不管是谁,都不会有事吧。
他们那些人,充其量只能在学院里玩扮家家罢了。真的到了实战场上,那些花里胡哨的法术根本伤不了敌人。
真好啊, 他也想参加那样小儿科的试炼比赛。
不用面对可怕的对手扶风。但也可以说,玄寂是他的第一劫,扶风是他的第二劫。
半个时辰后,颜筠沐完了浴,站起身来让人给他擦拭身体。
而今天这个拿毛巾的人,碰巧轮到了凤离。
凤离战战兢兢地拿起毛巾给颜筠擦拭身体。
颜筠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凤离。这个beta竟然比许多女性oga都要好看,狭长的丹凤眼,轻薄的朱唇,琉璃似的瞳仁,可称得上是眉眼如黛,雌雄莫辩。白净的脖颈似羊脂白玉一般细腻,拿着毛巾的手葱白娇嫩,青紫的血管清晰可见,仿佛一掐就能出水似的。
颇觉意外地挑眉道:“哦,是你。”
“……是、下奴。”不知怎么地,凤离的手有些抖。
“伤,好了吗?”
“……好、好了。”凤离红着脸嚅嗫道。
“哦,紫峪的药还真见效。”
凤离轻咬下唇:“谢谢少爷。”
“不用谢我,你应该谢紫峪。不过,希望你不要再麻烦他。”
凤离忽然抬头:“……诶?”
“夜深了,所有人都退下吧。”末了还加一句:“今晚凤离留下侍寝。”
凤离白了脸色,仿佛看到了末日降临的场面。
“是——”刚才还整齐的站了一排的人,突然之间一溜烟都不见了。
房间内只剩下他凤离。
“起来吧,别跪着了,过来。”颜筠向他招了招手。
示意他上石榻。
凤离随即动身,手脚并用地爬上石榻,然后屈膝端坐在颜筠的身前。
凤离那顺从乖巧的模样,仿佛化成了一摊水,糅进了颜筠的心里,还有那剧烈焚烧的身体里。
看着眼前这个人雌柔的模样,颜筠无法将他和偏alpha的beta联系起来。
“嗯哼~~~~~”